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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国大选是越来越看不懂了。
 
川普说他赢了,拜登说他赢了,到底谁赢了,不少自媒体,倒是稳操胜券,腔调一以贯之,无论谁当选,中必赢。有的直接说,“我赢了”,搞得差点让人误会,是他在选美国总统。
 
啪啪啪,到底谁打脸了。美国选情是个技术活,这一次尤其难判断。我们重要的是从中解读信号与趋势,而不是碰对了自以为是,错了复盘一通。
 
事实上,很多人并没有看到影响大局的核心因素,所依据的判断都错的,这样碰对或者复盘,也无非继续把自己带沟里。
 
1 谁胜也是惨胜
 
11月4日的选举日并没有出最终结果,关于选举的拉锯和争议,大概会把选举日变为选举周,甚至选举月。
按照FT报道,在宣布拜登赢下威斯康星州和密歇根州后,拜登总计获得264张选举人票——这使他距离入主白宫只有6张选举人票之差——而特朗普目前获得214张选举人票。按照规矩,拿下270票及以上的候选人将赢得大选。
 
选情胶着,不过计票形势朝着向拜登有利的方向进展,但是关于舞弊声音也很多。
 
有支持拜登朋友说,拜登惨胜当输。确实,此前各类民调专家意见,多数看好拜登压倒性优势,不啻重蹈四年前覆辙,其实目前无论谁赢,都是惨胜。
 
这次选举,其实主角只是特朗普,拜登一方,只是反川普的集合。即使成功上位,政策考验也很大。
 
因为统计邮寄票存在争议,这意味着无论拜登还是川普,谁胜利了都不太会服气,大家现在都说对方在作弊,搞内战。
 
可想,双方肯定撕咬得很厉害,将来美国社会的撕裂会更为加剧。这是多数人都可以看到现象,问题在于,这种撕裂是为什么诞生?
 
2 美国反对美国
 
川普vs拜登,不少人觉得是善恶之争,其实首先是左右之争。
 
如果这次共和党胜利,那么对于左派势力是一个很大打击,如果民 主 党胜利,那么可能左派势力继续上升。
 
公号《徐瑾经济人》很多朋友是知识分子,并不喜欢川普。不少人甚至问我,为什么国内那么多人,甚至包含知识分子,会有人会喜欢川普?这个问题并不简单,但多数人会用简单方式处理。
 
比如,很多人就是彼此贴标签,觉得国人或者华人喜欢川普,就是崇拜权威,而支持拜登,就是白左。
 
其实,多数人人对世界的理解,都是受到自身认知的限制,而这种认知多数形成于青年时代,其实很片面。而我们看问题,还是应该要看到本质和全貌。
 
美国大选问题除了是左右之争,其实核心还在于,阶层重新成为政治核心。
 
川普的支持比预期高,就因为很多沉默的人,也许其中有的人没有太高知识,或者很多学院派看不起的红脖子。但是他们作为本能的政治觉悟,未必就一定是错的,就一定比知识分子差。
 
知识分子尤其人文知识分子不喜欢川普,其实正常。美国大学多数是左派,右派比较少。而大学学生,年轻人也天生偏左,他们本来也是无产者。
 
从大选,我们可以反思何为真正的硬阶层。我们以前谈自由这些理念,总觉得好像谁读经典多谁理解更深刻,谁就更正确。其实未必,前几天马云约谈的事件(关于马云视频原文,可以关注公号《徐瑾经济人》或者徐瑾财经,回复0可见),公号《徐瑾经济人》就说了——
 
实力来自于制造秩序的能力,而财富不过秩序的泡沫——对此,不少软阶层表示如梦初醒,今天再多说半句——智力更是泡沫的泡沫。
 
过去全球化,对于多数人都是好事,尤其对于中国这样的新兴国家。但是对于美国这样的国家,有的地带中产冲击很大——额外说一句,中产门槛并不高,发达国家多数人都是中产,中国人认知中,把中产高端化了。
 
这就是《徐瑾经济人》多次强调的软阶层的全球化。欧美走在前面,而中国在跟进。
 
对于欧美软阶层而言,所受冲击主要来自技术和海外竞争以及移民,这些软阶层之所以不是一软到底,就因为他们武器之一就是选票。
 
全球化、全球合作、开放共赢这样主题都很美好,但是这些开放意味着全球性的直接肉搏竞争,所以自然会引发本地反弹——而在美国有句老话,所有政治,都是本地的。
 
所以,这一次美国大选和后续撕裂,其实是十多年矛盾的爆发。左的美国反抗右的美国,保守主义的美国反抗自由主义的美国。谁是能代表美国真正的根基和根性,这其实耐人寻味。
 
其实,了解美国,就是了解世界。
 
3 对中国意味着什么
 
张爱玲说她的人生有三恨:一恨海棠无香,二恨鲥鱼多刺,三恨《红楼梦》未完。这是文人的感叹,对于今天的人来说,有什么三大恨或者说遗憾?
 
第一个大概就是马老师,最近刷屏的演讲,后续引发蚂蚁金服上市暂停,这大概是最贵的一次演讲。毕竟蚂蚁金服这一成功上市,估值超过两万亿人民币,这简直,一秒一个小目标。
 
第二个,大概就是各位好不容易中签蚂蚁金服,结果却传来上市暂停的各位小散。公号《徐瑾经济人》港股打新社群,一片感慨,也有心宽的,带头安慰大家说就当见证历史吧。
 
第三个,自然是各位川粉了,4日上午还开开心心看懂王川普赢得摇摆州,胜利在望,结果中午到下午,有传出要还要统计邮寄票的新闻。这样一来,懂王再干四年,变得渺茫,这次,换自由主义知识分子开心。
 
前两恨是调侃,最后一个其实是关键。这一次美国大选关注度,在国内还是非常高,简直朋友圈出现搞笑新闻串联。也有人问《徐瑾经济人》,关注也改变不了什么,为什么还关注啊?
 
因为,美国大选很重要,这可能是影响短期中国的最大一件事。你可以不关注,但是无法逃避不关注的结果。毕竟,人活一辈子,不就是要学会看明白吧,免得给人卖了,还给人数钱。徐瑾经济人社群朋友都明白,必须要关心了,因为美国就是今天的罗马。
 
一句话,罗马发生的事情,确定了罗马之外的多数事情。尤其当一些问题内部趋势没法改变的时候,外在变化就是一个唯一变量了。甚至段子说,对中国影响那么大的事,不应该一亿多美国人投票,还有十四亿中国人呢。
 
对于中国而言,其实无论哪一个党派上台,显然都不会明显改变中美关系。共和党和民主党双方对于中国政府的态度,本质上没有多大差别,无非在于方式不同。民 主 党显然觉得中国还是可以可以谈判的对手,而共和党不少鹰派显然把中国当做对手甚至敌人。
 
因此,这种不同态度,对于中国的压迫感和改变动力,也是不同的。
 
4 中美的未来
 
未来趋势如何?美国国内的撕裂,必然带来全球化的继续倒退,这将是一个本地化反弹的时代。
 
我在新书《趋势》中也特别强调,中美关系变迁,是一个长期趋势。最大的关键词自然是中美贸易战。我认为,这一变迁自然终将影响中国道路。
 
为什么这样说?因为过去四十年中国经济成就,是改革开放的结果。可以说,加入世界经济体系,无异于改革经济管理体制的邀请函。
 
因此,贸易战的影响之大不言而喻。而中美贸易冲突并不是因为一个特朗普上台而骤生,这背后是中国加入世界经济体系后一连串矛盾的集中爆发。
 
全球化潮流涨潮很快,退潮也是。当贸易摩擦初露端倪,并未引发足够重视,甚至认为不过是中期选举前商人总统特朗普的政治小花招。——类似的误判,在中美贸易谈判屡见不鲜,从误解、理念与利益三向度而言,中美确实除了实质利益冲突,更在于双方目标差距,二者所理解的全球秩序也并不一致。
 
中国改革开放后的产业升级与技术进步,离不开国际经贸秩序的接纳,美国立场转化可谓40年来未有之变局。你要记住,直到今天,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重大变局。
 
未来怎么样,我们只能等待与祈祷。美国大选意味着全球化的黄金时代结束了,而马云的案例也许再次说明,大众对话的时代也结束了。未来,人和人链接,可能重回小社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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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瑾

徐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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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经济学者,经济人读书会创始人,FT中文网财经版主编、专栏作家。 微信公号《徐瑾经济人》(econhomo)主打人文与经济的分享,近期出版《不迷路,不东京》、《白银帝国》、《印钞者》、《凯恩斯的中国聚会》、《中国经济怎么了》、《有时》等,多次入选“最受金融人喜爱的十本财经书籍”等评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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